夏树小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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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月中,冬天。 
天空是浑浊的灰白。远处的树木隐在浓雾里,枝干是调色盘上失败了的脏颜色,非黑非灰。然而除了枝干也没有别的了,连成排掉光了叶子的树像一排没有意识的,原地站着的幽灵。近处是大片草地,依然是嫩绿色,某些水洼结了白色的霜冻,偶尔在用灌木隔开的梗道上,有一棵几米高的大树,依然是光秃秃仿佛死去了的树桠,只不过得见它长年被妖风雕刻了的形态,仿佛是被黑魔法唆使过一样狰狞着。 
我是摇摇晃晃地,随波逐流地,昏昏欲睡地在暖气里看着窗外这景色。铁轨的震动通过座垫和玻璃传到我身体。 我前面花费这么多笔墨描写的景色,其实只是一瞬,它不断变化着,重叠着,抹去着,就因为它的绵延不绝,我的睡神神经才如此敏感。它把我拉到任何事情都不重要,空剩一片虚无的茫然里,然后,我安全了。 
沉沉睡去。 
向死而生。 
 
乘坐火车沿着东岸,从北部英格兰穿越到苏格兰是我在睡前最喜欢播放的片段,它催眠的效率非常高,非常安全。只是那时坐在B45、46的一对老夫妇总是像小鸡一样啄个不停,不过后来,我也顺利地克服了,他们的声音掉进火车运行的规律机械声了,一概催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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